卫彧闻言便沉默了,结合公主今日来的反常行径,在她开口前,他便十分识相地上前两步一把将身前少女给抱上了马背。可怜崇宁说自己不通马术却是真的不通马术,半点子经验技巧都是没有的。

    想象中二人亲亲蜜蜜共乘一骑,被他妥善护于胸前的情形并未出现,这也就算了,一言不发便将她独自一人置于马上又是怎么回事。感受到良驹因她的骤降而前后扭动,公主心下一惊,慌乱间紧紧攥住了他的衣袖:“你干什么!”

    卫彧:……他干什么这不是很明显么。

    “我……我会摔下去的,你快放我下来!”受到了惊吓,昔日高傲骄矜的公主殿下再也威风不起来了,纤细双腿不断扑腾着,言辞间甚至带上了哭腔,“卫彧……你大胆!”

    大胆的卫彧唇角抑制不住地微微扬起,眼底如碎石坠湖漾出粼粼欢愉:“属下会护住公主。”

    “你……啊……”还未来得及训斥,身下骏马便跟随着他的牵引而顺从前行,一时间未反应过来的崇宁被陡然一耸险些仰倒着摔下去,“卫彧,停下!”

    “公主莫怕,头一回御马皆是如此,殿下拽紧缰绳,好生坐着便是。”难得听他说这一长句话,窥见其眉宇之间颇有几分冰雪消融意味的公主遂明明怕得很,却鬼使神差地没有继续阻止,只抿着唇如孩童赌气一般神色闷闷坐于马上。

    那雪白良驹倒也乖巧,顺从地随着卫彧的引导而缓缓踏蹄着,绕着湖畔徐徐行进。迎面扑来的六月的风里,夹杂着阵阵草木花树的清香,贴上肌肤的微燥温度真真切切提醒着崇宁这独属于夏日的美好。瞥了眼近前男子修竹也似的挺拔身影,崇宁倏地就觉得安心,因为他是卫彧啊,是上一世为了她甘愿万箭穿心舍命相救的人,有他在身旁,她又怎会有一丝一毫的损伤。

    一点点放松下了紧绷着的神经,公主开始举目四顾,欣赏这府内于她而言既熟悉又陌生的美景。她不喊停,他便一圈复一圈领着白马驮着她。

    直至坚硬马鞍磨蹭得她娇嫩肌肤发疼,她方才有些不舍地启唇道:“扶我下去罢。”

    他便依言立定,伸出手来示意马背上的少女将柔荑搭上借力。崇宁领会了他的意思,却突地忆起将才自己初初上马时被他目睹的窘样,当下心中忿忿,乌黑瞳仁一转,即有法子讨回债来。

    佯装乖顺地将右手置于他掌心,她小心翼翼起身,口中喃喃:“你可要扶稳我。”

    还未领会到少女这突如其来的一句话是何意味,他便惊见公主分明上一秒还踩在脚踏上的秀足乍然滑出,整个人不由自主即向着自己这边摔落下来。胸口震颤,下意识地上前展臂接住,他动作敏捷,将她安安稳稳收进怀中。

    独属于少女的淡淡馨香一漾一漾涌入鼻息,她是韵色天成汝定白瓷,白如玉,明如镜,却又带着绵软的触感与勾人心魂的体温,且那温度正随着他二人相贴的躯体而脉脉流动,耳畔激烈心跳声怦然作响,他听见她垂首埋于他胸口,吴侬软语:“卫彧救驾有功,赏另居侍卫所别处,且忠心护住,安排每隔五日便来守夜的差事。”

    “怎么?高兴坏了?”她笑得狡黠,宛如偷吃了蜜糖的稚童,“我脚扭了,你回过神来后便抱我回屋去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