冲了快一个小时的澡，将自己浑身上下都用力洗干净的少年如同大型犬一样散发着热腾腾的湿气倒在了舒适宽大的沙发上，长长地舒出了一口气。
“啊……总算有地方能洗澡睡觉了。”想起自己被善化烧掉的钱包和护照，这一路上颠沛流离，洗澡得靠公共卫生间的日子，乙骨忧太觉得自己挺不容易的。
季初在得知他这一路的艰辛后给了他钥匙，叫了Uber让他自己先回去。顺便还告诉他公寓里哪里放着新的洗漱用品和适合他身材的替换睡衣。想到这里，乙骨忧太忍不住扯了扯自己身上的T恤，脑子里浮现出了当听到这句话时，五条老师的灼灼目光。
是的，哪怕隔着眼罩。乙骨忧太也能感受到五条老师盯着季初姐姐时的欲言又止和别扭。这就是所谓的一物降一物吧。
少年懒洋洋地享受了一会儿洗完澡带来的放松感，看了一会儿紧闭的卧室门，想到季初的叮嘱，乖巧地打消了自己所有好奇。嘿咻一声起身走到厨房里，打算给自己弄点吃的。就当他打开冰箱想拿出冰冻饺子的时候，背脊一麻。
乙骨忧太转过身去，他惊讶于自己竟然没有发现身后何时站了一个女性，对方没有任何动作，双眼如最深的夜，一眨不眨地盯着他看。而他也不敢挪动自己的眼珠，只能暗自猜测是否是卧室里的那位‘妹妹’。但就算是……她何时开的门？
少女身形高挑，凌乱的头发遮住了部分脸。灯光温馨明亮的室内没能将笼在她身上的阴影驱走，让乙骨忧太看不清她的长相。
这么僵持了三秒，在第四秒的时候少女动了动嘴唇，嘶哑的声音很难听，像是被硬生生拉动的老旧琴弦。
“小偷？”
第五秒的时候，少女身影一晃，未等乙骨忧太解释什么，少年便见到一手关节突出明显的拳头迎面而来，占据了所有视线——！
乙骨忧太竟是没能躲开，鼻子硬生生接下了这一拳。他立马抬手挡住了朝他腹部揍来的拳头，握住其手腕将遏制住少女却被一个巧劲摔在了地上。
少女丝毫不在意地把他压在地板上，抬起拳头就想继续揍下去。乙骨忧太脑内猛地略过所有季初和他说过的话，张口嘴立马说道：“初姐姐说你醒来后记得把床头柜上放着的数学习题都做完——以及读完她打印的那篇文章后写读后感——！”
拳头愕然停下，刚好悬在冒出了些许汗珠的鼻尖上。乙骨忧太说完才想起少女那句话说的是中文，但他说的都是日文啊，这怎么办，对方听得懂吗？
就在他纠结的时候，少女却利索地站起了身子，还顺道拉了他一把。
“Shesaid....”乙骨忧太刚开口打算用英文重复一遍，便见少女打开冰箱拿出一罐可乐一口气喝完单手捏扁了罐子，扔到了贴了易拉罐标签的垃圾桶里。
“知道了。”少女用带了口音的日文简洁地回答了他，随之拿出了方才乙骨忧太想取出来的饺子，问：“煮？煎？”
乙骨忧太咚咚咚的小心脏总算平静了下来，他吸了吸被揍出的鼻血，说：“我要吃煎饺。”
“啧，中国水饺煎个什么？”少女用中文低语了一句，自顾自地拿了口深锅盛起了水。
“……”乙骨忧太看着少女煮水饺的动作，心里想那你问我做什么呢。
与此同时，五条悟和季初行走在unionsquare边上。寒冬的纽约有时候到了四点便已入夜，因为接近节日的关系，小广场倒是很热闹，节日市场琳琅满目拜访了各种圣诞气息的商品。五条悟领着四个纸袋，里面装的都是季初给乙骨忧太买的替换衣服。毕竟这也是给自己学生的关系，孩子气的他就也没有闹什么情绪。
他的一步是季初的一步半，为了让两人能够并肩而行。一直都匆匆行走的他放缓了自己的速度，甚至还摘了眼罩戴上了藏在兜里许久没用过的墨镜，贴着自己的妻子慢慢走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