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一叶扁舟,需要补订才能显示正常。  音晚最怕这样的他,忙将头低下。

    萧煜略过殿中一干姓谢的人,朝向谢太后,道:“看来这宴并不是好宴,容儿臣告退。”

    谢太后那张妆容精致的脸上看不出任何波漪,轻挑起唇角,笑得端庄雍容:“好,让翠竹送你们出去。”

    萧煜又道:“兰亭,跟本王一起走吧。本王一会儿要去面圣,王妃今夜受了惊吓,你代本王好好安慰她。”

    谢兰亭当然不愿继续留在这狼窝里,未加思索,立即跟上他。

    天已经黑透了,夜色沉酽,漆漆如墨,油纸宫灯挂于檐下,映出淡薄的绯色光晕,顺着殿宇一路蜿蜒。

    殿内过于喧闹,而外面又显得过分空阔沉寂。

    步辇早已停在殿外,将几人送去宣室殿。

    萧煜去正殿面圣,音晚和谢兰亭去偏殿候着。

    今晚动静闹得这么大,早就传到皇帝这里,他拨弄了几下烛台上的火苗,嗤道:“让他们闹,让他们斗,他们斗得越狠,对咱们越有利。”

    萧煜站在御阶下,只觉得一切都很荒谬。

    被关在西苑里受尽折磨的日日夜夜里,大约做梦也不曾想到,眼前这位被谢氏一手捧上皇位的兄长,有一日会站在谢氏的对立面,而他曾经最忌惮的弟弟却成了“咱们”。

    萧煜与眼前的善阳帝一母同胞,都是谢太后的儿子,可是先帝在位时,谢太后只是个贵妃,萧煜与善阳帝都是庶子,那个时候,真正被立为太子的是先帝原配胡皇后之子,皇四子萧炯。

    是世人皆讳莫如深的昭徳太子。

    萧煜自小便被养在胡皇后膝下,同昭徳太子极为亲密。

    也正是因为这样,后来昭徳太子被污造反,冤死于狱中后,萧煜也受了牵连。

    殿中龙涎香气过分浓郁,盖住了药的苦味。

    善阳帝捂着嘴咳嗽了几声,大约是深夜多思,生出些感慨:“朕这一生依附于外戚,又受制于外戚,突然脑筋清醒了,想要除掉外戚,可天却不给朕时间了。现在想想,这皇帝做得实在无趣,可是又不知,若当初登上帝位的是四哥,面对今日情形,他会如何?”

    萧煜讥诮道:“皇兄还是莫提四哥,小心夜里难寐。”

    当初冤死昭徳太子,囚禁萧煜,不就是出自眼前这位和谢家的手笔吗?

    善阳帝不以为忤,反而轻笑了笑:“你还和从前一样,嘴上不饶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