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离立在大帐内,空气中若有若无浮动着桃夭身上的香气,她常用的茶杯还有半杯水,明黄色大衫整整齐齐放在案几上。

    她又无声无息地消失了,这次一张字条都没留给他!

    哗啦一声,楚离把案几上的东西扫落在地,眼角是狂怒的猩红,“看守的人呢?你们一个个都是死人不成?闻远,你竟然敢瞒着朕!”

    屋里人跪了一地,闻总管以头叩地:“皇上息怒,都是老奴的错,求皇上千万保重龙体。张将军已经出去找了,相信用不了多久就会找到皇后。”

    楚离闭闭眼睛,压着一肚子火道:“多派几队人,沿着去西卫的方向悄悄地找,对外就说皇后身体不适需要静养,该怎么做你知道,切忌走露风声!叫寂然过来算算皇后此刻的情况。”

    闻总管揩着一脑门子汗刚要走,门外慌里慌张冲进来一个侍卫,扑通一声双膝跪倒,“皇上,国师……寂然道长,死啦!”

    好似晴天无端炸响一道焦雷,所有人都懵了,帐内死一般的沉寂,只听见那侍卫急促惊恐的喘息声。

    楚离两眼发黑,踉跄了下,勉强扶着椅背才站稳,再不说话,抬脚就外走。

    那侍卫边给他引路,边低声说着现场的情形。

    尽管来时做了心理准备,但看到寂然的惨状时,楚离还是一激灵打了个寒颤。

    轻飘飘的人皮在长案上舒展开来,黄褐色的皮囊血迹点点,映着灯笼火把的红晕,幽幽泛出诡异的光泽,令人头皮发麻,却又不由自主盯着它看。

    一个兵勇战战兢兢捧着一个托盘上前,正是寂然干瘪枯涩的脑袋。

    寂然身边的侍从道:“后晌国师被皇后叫去了,直到掌灯时分也没回来,小的找遍了整个营盘也没找到,结果突然一阵风扑,国师的头颅忽地就落在小的跟前……”

    他一边说一边抖,古墓般死寂的房间里,他牙齿格格的碰撞声透过带着颤音的话语间隙,清晰地传入每个人的耳朵,竟听得这些刀口上舐血的男人们一阵毛发森然。

    继而他们偷偷交换了下目光,彼此都明白对方的眼神:皇后,又是皇后,只要一沾上皇后,准定没好事!

    楚离冷然道:“皇后与国师一向交好,且皇后元气大伤根本使不出秘术,害国师的必另有他人。”

    皇上发话了,谁还敢怀疑皇后?一众人皆垂首默然不语,眼珠子老老实实盯着脚尖。

    闻总管心下掂掇一阵,躬身道:“前阵子国师法力受损,连带着营盘的防护阵法也减弱不少,也许是南浦人作怪,老奴以为,可请青荇公主过来查验。”

    此刻也没有其他办法,楚离目光阴沉,默然地点点头。

    不一会儿青荇抱着个包袱就到了,满脸悲切:“本来想给皇上和国师报喜,谁成想国师反倒去了……天杀的南浦妖人,我必定要给国师报仇!”

    楚离没有如她所愿问“喜从何来”,反而问道:“你为何看也不看就认定是南濮人杀了寂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