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昭仪恰被戳中心思,脸上一白,但她此时急于抓住一根救命稻草,顾不得那许多,把事情原原本本地向迦丽公主托盘而出:“公主,你可还记得本宫的二妹妹杨淑慧?她钟情于岭南王世子李赞,但李赞却心悦于戴佩兰,不愿意与我们杨家结亲。那天本宫当着你的面,要淑慧对李赞用点手段,但戴佩兰是颍川王妃的义姐,如果淑慧抢了她的男人,颍川王妃势必不肯善罢甘休。本宫为了给淑慧制造机会,便让人给颍川王妃下了毒,好让她无暇顾及他人。”

    迦丽公主十分惊讶:“娘娘给颍川王妃下了毒?您的胆子可真够大的。我自诩精通蛊毒,都不敢对颍川王妃下手,她的师傅谭十召,可不是摆设。”

    杨昭仪道:“本宫知道谭十召精通此道,所以特意掐着毒发的时间,颍川王妃毒发的时候,谭十召正好出京去了。可本宫没想到的是,颍川王竟派人把他找到了。”她说着,又懊悔:“这事儿怪本宫,应该迟两天再动手的,那样谭十召早已离京三、四天,即便找到也赶不回来了。”

    “哦?谭十召赶回来了?已经解了颍川王妃的毒了?”迦丽公主问道。

    “没有,那毒名叫‘繁花似锦’,配方独特,他解不了。”杨昭仪道,“但他用一只金黄色的飞虫,在琥珀的住所找到了‘繁花似锦’。此时颍川王正在审讯琥珀,琥珀只怕很快就要把本宫供出来了。”

    “琥珀是谁?”迦丽公主问道。

    “琥珀是自小伺候本宫的丫鬟,后来本宫进了宫,就把她留在了宫外,这样本宫办起事来能方便点。”杨昭仪说着,猛然直起身子,越过横在她和迦丽公主之间的小炕桌,紧紧地抓住了迦丽公主的手,“公主,你帮帮本宫,只要你帮本宫度过这次难关,本宫一定报答你。”

    迦丽公主摸了摸她隆起的肚子,扶着她坐回了原位:“娘娘别激动,有话慢慢说。听您刚才的意思,琥珀都已经被颍川王给逮住了,这让我如何帮您?”

    “你去告诉皇上,琥珀是你的人,替本宫背了这次的锅。”杨昭仪道。

    迦丽公主倏然把眼瞪得溜圆:“娘娘,这口锅是不是太大了点?你让我去承认,是我投毒谋害颍川王妃?这皇上能饶得了我?就算皇上能饶我,颍川王也不会饶我。”

    “你别急,你别急,本宫这里有个主意,只要你照着说,皇上是不会严惩你的。”杨昭仪说着,朝她那边凑了凑,低声说了几句,随后又取出一个小纸包,搁到了小炕几上,“这是‘繁花似锦’的解药,现在事情已经败露,解药不得不给了,你拿着这个去,必定能脱罪。”

    迦丽公主用两根手指头夹起小纸包,晃了一晃:“娘娘应该知道,颍川王妃是我在熙朝最大的仇家,她如果死于娘娘之手,我高兴还来不及,为何要去给她送解药?”

    杨昭仪嘲讽一笑:“公主的那点心思,本宫知道的,你不就是盼着颍川王妃早死,好给颍川王当续弦吗?可你也不想想,我们大熙的千金贵女,都排着队想要嫁给颍川王呢,就算颍川王妃死了,凭什么就轮到你?”

    迦丽公主哑口无言。论身份地位,她虽然是个公主,但却不是熙朝人。论私人感情,欧阳晟至今还恨着她呢。她能不能嫁给欧阳晟,还真跟叶雨潇死不死没关系。

    不过即便如此,她还是没有马上答应杨昭仪,而是放下解药,而是低头抚弄鲜艳的指甲,一下又一下:“娘娘,我替您背锅,是要担风险的。那么,我为什么要平白无故地去担这么大的风险呢?您得给我一个理由。”

    什么理由,不就是谈条件吗?杨昭仪暗嗤一声,道:“公主,只要你帮本宫渡过了这个难关,本宫会成为你在熙朝最牢固的后盾和最可靠的合作伙伴。本宫知道,如今皇上倚仗婆蛮国,你在熙朝身份尊贵,地位崇高,但你毕竟不是本国人,办起事来有诸多不便,如果有本宫给你撑腰,岂不是方便许多?”

    “后盾?撑腰?”迦丽公主语调上扬,似不相信她有这个能耐。

    杨昭仪极力地向她阐述,卖力地像个积极推销货物的货郎:“公主,你之前说过,本宫肚子里怀的是个小皇子。等他出生,本宫也就算是在这后宫里站稳脚跟了。还有,本宫的妹妹杨淑慧,已经和岭南王世子李赞成就了好事,而岭南王是太后的表亲,等淑慧嫁进岭南王府,我们杨家就跟太后沾亲带故了。荣王本来就不招皇上的待见,而杨家有了太后这层关系,本宫生的小皇子登上储君之位,岂不是手到擒来?等本宫生的小皇子当上了太子,本宫必然会登上后位,公主觉得,到那时候,本宫会没有能力给你撑腰吗?”

    说实话,单凭杨昭仪肚子里的小皇子,迦丽公主并不看好,毕竟荣王已经成年,而小皇子是好是歹还无法预知,但是,能够间接地攀上太后那棵大树,这让她十分地心动。

    迦丽公主思忖了一会儿,放开了她的指甲,拿起小炕几上的解药,站起身来:“那丫鬟叫什么?琥珀是吧?”

    这便是答应帮她了。杨昭仪喜出望外,挺着肚子起身,连声应答,把迦丽公主送出了长春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