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天后，阳光正好。
“难得你主动约我见面，说吧最近发生什么事了？”姜申坐在办公椅上，懒散的模样十分少见。
男人坐在位置上，面色有些凝重。语气沉稳中混杂了一丝疑惑，“最近我遇到一个人，对她的排斥好像比别人轻。”
“什么？”姜申一下子坐了起来，像是听到什么惊天大消息。“是哪位何方神圣能让你对他不排斥？男的女的？严协你得抓紧别让这人跑了，我有预感你这病能不能痊愈就看这人了。”
咨询室里的茶色玻璃倒映出男人的脸，他轻轻摇头。“恐怕已经错过了，那天我在医院遇上她，没有后续了。”
“医院？你怎么跑医院去了？该不会是我去坐诊的那个医院吧？如果是医院的病人，你可以跟我形容一下她的脸，我看能不能找到她，具体是哪天？”
“上周五的晚上。”严协揉着自己的指骨，低垂着眼不知道在想什么。“她在六楼晕倒的，大概是晚上九点多。后来送到急诊去了，名字不知道，但是脸我还有印象，右边嘴角有个小梨涡。是那种看起来容易被骗的人。”
姜申听得直点头，最后啪地一下扔下笔。“你对这人印象还挺深刻啊，妹子？长多高？漂亮吗？你该不会是对人起了歹心吧？”
男人斜着眼给他翻了个白眼，“我没你那么肤浅，对她不排斥是因为我总感觉好像在哪里见过，她给我一种很熟悉的感觉。”
在他的印象里，小时候也曾遇到过这么一个女孩，只是那个女孩不是看起来很好骗，是真的很好骗。
“算了，跟你说这么多也没用。我的病我自己清楚，走了。”
姜申见他要走，连忙拦着。“别啊，好歹我还是你的心理医生，你的病历档案在我这儿都已经几层厚了。既然你说有那么一个女孩，我尽量帮你找找，看她愿不愿意配合你做脱敏治疗。你这个洁癖症要是再治不好，我怕你有一天会把自己淹死在消毒池子里。”
“没那么严重，你也知道我最近控制得很好。”严协摇头，“何况我不觉得这个女孩能给我多大的帮助，搞不好只是巧合。”
姜申摇着头表示不信，“别骗我这个心理医生，你知道自己的病多严重，上次不过是被一个香水味比较浓的女人撞到，结果你在家里洗了五次澡，连定制的衣服都扔了，虽然最近控制得还不错，但你现在还不敢跟别人握手吧。你这个病吃药没用，不用心理干预根本没办法痊愈。”
他一眼就看穿了严协心里的想法，无非是抱着侥幸的心理，觉得自己的病还没引发焦虑症，抑郁症这些并发症。但作为一个专业的心理医生，他绝对不会放任自己的病人不管。
只是这个病人有些棘手。严协智商高，学什么东西都很快。当他察觉到自己的洁癖变成病的时候就入手看了很多相关资料，原本初中的时候还能用自我暗示的方式控制，但上了高中以后病情一度加重，等大学毕业以后他已经无法自我干预，只能求助别人。而这个别人，就是当年刚毕业的姜申。两人认识了整整五年，这五年里，病历一天比一天厚，病情却丝毫没有好转的迹象。
“那你的建议是？”严协坐了回去，难得服从。
姜申敲了敲桌子，“我的建议是找到那个女孩，用尽一切办法和她签约，我们尝试做脱敏治疗，这是当下唯一我们能去尝试的，如果失败，那我们认命。如果你成功了，以后你就能像个正常人生活了。”
像个正常人一样生活，这句话对严协来说有巨大的吸引力，他没有拒绝的理由。
“那你先把这个人找到吧，到时候签约的事，我来拟合同。”严协决定做最后一次尝试，只是不知道那个女孩同不同意罢了。
姜申还想说些什么，却被来敲门的护士打断。“姜医生，有一位苏尔尔的女士来诊所了，她想见一下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