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晴光初照、鸟雀啾鸣时,婉婉睁开了眼,她目光透过百花银丝帐,看见窗外倾斜而入的晨光,忽然一个激灵,又给吓醒了。

    慌忙从床上爬起,掀开帐子一边穿鞋一边想,这都什么时辰了,嬷嬷怎么没有唤她?

    唐枕从耳房里出来,看见小花脸慌慌张张的样子,站在旁边乐了一会儿,觉得她像个上学已经迟到的小学生。

    婉婉这会儿却无暇气恼他又在看笑话,求助般问什么时辰了。

    唐枕如实道:“不用着急,刚到辰时。”

    已经辰时了!婉婉脸一白,更着急地去翻箱笼找衣裳,今日定好了辰时就要到娘家的,可都这个时辰了她竟还没出门。她急急翻出今日要穿的衣裳,从里间奔出来时不慎踩了裙角,噗通一声就摔在了地上。

    唐枕没想到自己一个转身的功夫,人就扑地上了。看见小花脸抬起头泫然欲泣,他忍了笑,几步过去把人抱起来放床上,“都跟你说了不必着急,你跑那么快作甚?”

    摔倒时双膝碰到了地面,婉婉又疼又委屈,忍不住抱怨,“你又不会被人说三道四,你当然不急。”

    唐枕火气一下上来,“谁敢说我就把人吊起来打!”

    许是他声音突然放大,婉婉被吓到,睁圆了眼睛仰头看他,那眼圈红红的,像只柔软可怜的小动物。

    唐枕不由放轻了声音,“我不是说你,我的意思是,你现在是我的妻,谁那么大胆子敢嚼舌根?再说了,城北离城南那么远,路上耽搁了也正常,反正你爹娘今日也是要空出来的,让他们多等一会儿也不妨事。”

    婉婉小声嘀咕,“这可不止一会儿。”

    唐枕失笑,蹲下来撸起她的裤子,“那你再着急,也飞不过去啊!等会儿出门我让车夫赶快点就是了。”

    婉婉下边忽然一凉,瞥见唐枕动作,慌忙伸手捂住,脸蛋一下红得滴血,“你、你作甚……”

    唐枕头也不抬,“你怕甚,给你看看伤着没有。”

    婉婉一噎,是啊,她都嫁给他了,她还怕什么?于是抿直了唇,心脏扑通扑通跳,却松了手不再说话了。

    没了阻挠,唐枕一下将两条裤管撸上去,小花脸细皮嫩肉,摔了一下两个膝盖都泛青了,因为皮肤太白太嫩,更衬得那小块淤青无比碍眼。

    唐枕眉头不觉皱起,起身去拿了药膏过来,“你等着,我给你上药。”

    婉婉又看了一眼窗外天光,小声道:“都这么晚了,等回来再……”

    “再什么再?”唐枕没好气道:“现在一点小伤小痛就放着不管,以后年纪大了有你苦头吃。”说着挖出药膏用力一揉。

    婉婉所有的话语顿时灰飞烟灭,痛得头脑空白泪如泉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