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度睁开眼时，眼前是一片漆黑，宋如璋惊惧不安地在空气中胡乱抓了两把，一度以为自己失明了。
而后他偏头向外看去，墨蓝色的天空终于提供了一点特别的颜色。他再度将目光转向室内，逐渐适应了这番黑暗。
周围的环境有些陌生，耳边传来监测仪器的声响，那点基本的常识告诉他，此刻自己正身处医院。
躺在医院的不应该是隋谦牧吗，宋如璋哑然失笑，他的目光继续在周围逡巡着，对上自黑暗中显露的一番轮廓后，吓得周身一颤。
那身黑色的衬衫和长裤，将隋谦牧很好地隐蔽在了黑暗之中。此刻他低垂着头，鼻息平稳，许是睡着了。
透过淡淡的月光，尚且能看到脖颈上一道掐痕，在黯淡的光线之下，像是一枚黑色的不规则颈圈。
宋如璋情绪复杂地看着他，此刻应该是个好机会，只要自己愿意，便能彻底了断面前这个毫无防备的人。
很奇妙的，睡着的隋谦牧看着全不同平日那般侵/略性十足，反而有一种说不出的……脆弱。
宋如璋怔了一下，他从没想过自己会把这个词用在隋谦牧身上。
月光投射的阴影很巧妙，让他看起来像是一座精妙的雕塑。只是雕刻他的人大抵不太喜欢他，都不肯赐给他一场舒心的睡眠，偏要给他刻上一道微皱的眉心。
宋如璋颤抖着伸出手，小心翼翼地向他靠近，那手一点点挡住了月光，使得他的脸逐渐彻底陷入黑暗之中。当最后一束光被遮挡时，宋如璋突然窥见了一对更耀眼的东西。
隋谦牧悄无声息地睁开了眼，明亮如猫瞳，他沉默地注视宋如璋片刻后，微微转动了一圈酸痛的脖颈。
他的动作很平静，甚至称得上优雅，可宋如璋却被吓到双手不住发抖，颤巍巍地试图缩回之际，被隋谦牧一把拦截在半空。
“不是说好要杀我吗？”隋谦牧攥着他的手腕，将他的手往自己的脖颈上带，“怎么自己先犯病了呢。”
宋如璋本能地不断摇头，掌心完全放松地抵着他的脖颈，随着他的言语，感受着喉结的颤动。
“我那时候真期待你能成功，你看起来多厉害呀，我从没发现你还有那么大的力气呢。我仿佛都看到死神向我招手了，结果你抽搐着倒在我面前，你让我好失望。”
宋如璋垂头看了眼心口，感受着自己尚且安稳跳动的心脏，苦笑了一声：“你为什么要救我。”
“是啊，为什么呢。”见他的手没有挣脱的迹象，隋谦牧分出一根食指，轻轻摩挲着他的手背，“可能因为不想你死在我家，不想你把我的房子变成凶宅，太晦气了。”
宋如璋没有应声，只是静静地注视着他。黑夜让他的神情辨不清楚，因为神秘反而更为可怖。宋如璋微微张口，贪婪地吸取着氧气，唯恐下一秒呼吸再被掠夺。
“你还想杀我吗？再给你一次机会。”隋谦牧用食指轻巧地敲了两下他的手背。
宋如璋摇摇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