醉酒再醒,已是当日入夜。

    苏皎有过醉酒经验,本以为又是头疼欲裂,可谁知小心翼翼地撑着脑袋起来后,却无半点难受之感,忍不住又晃了晃。

    外头的宫婢们察觉她已醒,询问后准备齐全地鱼贯而入,且为她答了疑,“殿下醉酒后,陛下给您喂了醒酒汤。”

    中医之神奇莫测,苏皎不懂,但佩服,于是不问。

    她由着宫婢们为她梳洗,目光在这陌生的寝殿里转了一圈,看见不远处有个香炉袅袅而起一缕细烟,想到一事,骤然间警惕,“炉里燃的什么香?”

    “太医院拿来的安神香,殿下可要替换?”

    “换了吧。”苏皎本就对这些熏香无感,看着宫婢们将香炉撤走,瞧了眼天色,猜测着大概是奶奶睡觉的时辰了,便问,“母后他们可有寻我?”

    “陛下说殿下乏了要午歇,娘娘们未曾多问,只叮嘱要唤殿下用膳。”

    前头行军累人,偶尔犯懒睡个长长的午觉,两位长辈未曾多扰也正常,苏皎瞧了眼外头的天色,知晓早已过了用膳的时辰,只问,“膳食摆在何处?”

    宫婢更为恭敬地垂下头去,“陛下这会儿正在等殿下一块儿用膳,殿下?”

    “这个时辰了,陛下竟还未用膳?!”

    苏皎话里含了些许怒气,她睡着不知晓,醒着的在这个时辰怕是都已饿过劲去,而这一众垂头的宫婢,怕也是听令行事,半句不敢多劝。

    她加快脚步去了外厅,见苏皬坐着发愣,桌上的膳食半冷半热,些许泛黄,显是不知已热过多少次,本有几分怒火,却在那双琉璃眼看来时,骤然收了声。

    醉酒的记忆凌乱,她模糊记着,自个好像耍了酒疯,对着人家又捏又拍的。

    这当口要摆长姐的谱也难,她只提了几句往后莫要等她用膳,又吃了几口他夹来的菜示好,才略有几分尴尬地咳了咳,“我今日……”

    “我知晓阿姐是喝醉了,”小皇帝知情识趣得很,立即接过话头,半句不需她多说,“只阿姐下次还是勿在外醉酒了。”

    “我其实也只喝醉过一次,也就在……抓着人说话罢了。”

    苏皎上次在寝室醉酒,醒来室友也说她抓着人就喊“弟弟”,言辞比白帝城托孤还慎重不舍。

    “阿姐上次是与谁醉酒?”

    苏皬给她舀了碗汤,还未完全褪去稚嫩的眉眼间多了几分愁色,“若是得宜,还需安抚敲打几句,免得说与外人,伤了阿姐的威严。”

    “咳,”苏皎含糊其词,“是我早前的舍友罢了,无碍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