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灿走了之后,客厅里一人一鬼陷入了短暂的沉默。岳鸿飞看了殷栖寒两眼,起身去书柜里翻出了一小瓶红色的液体,走回沙发边将小瓶递给了他:“把这个喝了,滋养魂魄,对你有好处。”

    殷栖寒接了过来,将东西拿在手里端详,听见岳鸿飞在一旁叹气,“这还是那时你研制出来的东西,你呀,能力优异,术法强大,真是天生做代理人的料子。”

    这么优秀的代理人,不知为什么当年执意要辞去代理人的职务一心要走,现在却把自己搞成这样。岳鸿飞心里惋惜,“栖寒,你有什么话要与我说?怎么连灿灿也不能听,你看那丫头刚才那样子,肯定是生气了。”

    殷栖寒哪里看不出来,时灿走的时候连个眼神都没分给他。她何止是因为自己不让她在旁边听生气,她跟自己生气的事还不少呢。

    殷栖寒将红色的小瓶放在茶几上:“岳叔,先不说我,灿灿是怎么当上代理人的?我从小是在时家长大的,知道时叔对代理人这个职务……”他顿了一下,找出了一个词,“唯恐避之不及。”

    “是啊,时大哥不愿意掺合这些事,也不允许他的这几个孩子趟这种阴阳之间的浑水,”说着,岳鸿飞又点了根烟,一边抽一边叹气,“后来不是时岚那孩子出事了吗,时大哥曾经算过他的命数,应该是个福寿绵长的孩子,怎么也不接受他就这么突然没了,再加上魂魄找不到,这事就成了时家的心病。”

    他们几家世世代代传承下来,在阴阳两界扎下了很深的根基,就算不是代理人,大家或多或少也有一点通晓阴阳的本领。无缘无故的死了人不说,集四家之力都找不到他的魂魄,不查个水落石出,时家当然不可能善罢甘休。

    “灿灿那年才十八,还不到选代理人的年龄,谁知道这孩子心里卯着劲儿呢,满了二十一岁后没跟家里打招呼,直接去参加了祭坛试,谁知还真选中了。”

    岳鸿飞弹了一下烟灰,“我那两年正被几个重鬼犯的事绊住了,特别忙,一直没分出太多的精力去查时岚的事,可能灿灿觉得靠别人不如靠自己……这孩子,主意还挺大。”

    他们这四个联合家族,每一代都会从四家之中选出一位地府代理人。二十一岁去参加祭坛试,身上出现代理人的种种能力,到五十岁退休,能力随之消失。那年殷栖寒辞职,他们那一代的代理人空缺出来,可岳昭和韩晶二十一周岁都快过去了,身体也没出现什么变化,下一个满二十一周岁就是时灿,谁也没想到,竟然叫时家的姑娘当选了。

    殷栖寒沉默了一会,问道:“可是四家的总族谱中有记载,女代理人只会出现在韩家。灿灿被选,没有问题吗?”

    岳鸿飞摇摇头:“这问题我们当时也讨论过,但祭坛试是天定,韩晶二十一岁都快过去了也没动静,没有选上也只能认命了,也许灿灿比她更合适吧。好了,不说这些了,栖寒,说说你的事吧。”

    一提起这个,岳鸿飞就忍不住疑惑:“到底是什么事弄得这么神秘?灿灿你们两个从小一起长大,谁不知道你们感情好,而且现在她是代理人,什么事都有权过问。怎么还要瞒着她?”

    殷栖寒注视着岳鸿飞手中忽明忽灭的烟头,淡淡一笑:“岳叔,我这次上来就是来找你的。你是生死簿的掌管者,也是我曾经的师父,是我绝对信任的人。”

    他语气低沉,每个字都像重锤,“岳叔,生死簿上是怎么记录我的死亡信息的?我想知道我的死亡时间、地点,还有原因。”

    时灿问了岳昭一堆问题,他那边都快散摊儿了,时灿还没结束通话的意思,把岳昭弄的一头雾水:

    “小火山,你问的这么详细干嘛呀?我又不住在法国,我上哪儿知道这么多细节?你打听的这么清楚,你要万里追夫?你要真这么上心的话,不如我把殷哥联系方式给你,你亲自去找他呗。”

    时灿心念一动,握着手机没说话。

    岳昭还在喋喋不休:“我知道,当年殷哥表现的挺没风度的,说走就走连个退路也不留。要不是因为你家当时那么乱,我看你都得追到法国去,问个清楚。现在既然你想……”

    “好了你别说了,把他联系方式给我吧。”

    时灿问清楚后挂了岳昭的电话,直接将她刚存下的一串数字拨了出去。原本她听岳昭说昨天还和殷栖寒联系过时,下意识将殷栖寒的死亡时间确定在二十四小时之内,但刚才岳昭的一句话,又让她产生了另一个荒诞猜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