Note:ooc/校园pa+现代pa

    学生/作家宰x学生/社畜中

    原创人物有

    Summary:我以为爱情可以填满人生的遗憾。然而,制造更多遗憾的,却偏偏是爱情。

    中原中也一翻身,差点从床上摔下去,吓得心脏仿佛真能听见咯噔一声,沉在肚里,好像停止了那么一个大秒,世界也停止了一个大秒。继而再缓缓恢复跳动,他反而恍恍惚惚的,冷静下来,阴森森的空气直往鼻腔里灌,如同躺在一条河底,是窒不窒息的区别。

    二十九岁的时候他翻开自己的手帐。十年前以为这只是小女生玩的东西,十年后发现实在太过重要了。突然发现只剩下了最后一页,舍不得再换新本,似乎愈发变得念旧。只好挤在一起写:

    「我的心已经彻底归于沉寂。夜复一夜、逆旅独自一人。我在思索、思想也在思索,单调永恒的心灵响起合奏。」

    写完了,突然没了灵感,有些烦躁地用笔尖抵在灰白色的方格纸上,不知不觉印下了一颗黑点,宛如辉映的一颗星。哪有星子是黑色的?他更惝恍,脑袋里忽然也跟着噼里啪啦地跳起来,那一根根筋脉活像在舞动、在摇摆,一点也不听从主人的命令。他霎了霎眼,朦胧的桔黄色灯光静谧,密密麻麻的字眼,糊得又僵又花。

    一时全身乏力,下颏抵在交叠的胳膊上,水笔咕噜噜地滚,滚到圆罩台灯旁一只白色药瓶旁,哒的一声,彻底停止了它本就没什么机会驰骋的旅途。

    他倒不觉得紧张,紧张到透不过气。蓦地认为这样安定也不错,起码能够早日见到他。

    中原中也一直有生物钟,迷迷糊糊从温热的被窝里探出头来,却发现今天有人要比他更早。像匆匆忙忙趿着拖鞋小跑在走廊的木质地板上,目标是他的房门。揉眼的功夫,果然轻轻敲了门,隔着问道:

    “我能进来吗,中也?”

    他坐起身,拉开被褥,就仿佛拉开了一层薄墙,清冷的空气刹那间充斥进来,将他最后一丝困意也消融得干干净净。搔了搔头,去开门,来人显然也没怎么收拾。立着个鸡窝头,黑魆魆的浓眉与长宽眼,一张厚唇在见到他的第一刻起,就扁了扁,流出一分格外委屈巴巴的模样。中原中也心里惊讶,因为他从来没看过他做出这副表情来,从哪里学的?

    “中也,超大危机!——”

    这又是什么奇怪的语调?还是讶异,觉得古怪。怕真有什么大事,连忙问他:

    “发生什么事了,秀雄?”

    秀雄不再扁嘴,那种模样,他貌似持续不了多久,转而露出一种焦急的表情,双手合十,对神明祷告的姿势,恳求道:“拜托了中也,借我笔记吧,这次考试我不想挂科!”

    中原中也撇了撇三角眼,猛地发现脚底板冷冰冰的,直往肌理中钻。真以为有什么事,他拖鞋也没有穿,床下有一张椭圆形的深棕色地毯,延伸不到门口,回过神来才发现正站在时时凉飕飕的地板上。

    “桌上自己拿。”他说完,翘着脚趾去穿摆在床尾的黑细绒拖鞋,仿佛面积减小些也不会太冷。先把椅背上挂着的、今天要穿的大衣披上身,又去开窗。丝丝缕缕的空气水阴阴的,铅色的天,玻璃品样的质感,棉花似的云大片并在一起,浮着灰扑扑的滤镜。是要下雨?鲜少见到这个季节里出现。

    秀雄唔了声,其实门处不远就是书桌。整理得一尘不染、井井有条。他想起来中原中也说想要一座书柜,用来装他的法国文学,可惜房间里没有过多的地方。书桌上只摆了一排他最喜爱的,剩下的也许都存在了床底。普通的黑色方罩台灯,一旁更普通的圆笔筒里装满了水笔。秀雄从最朝外的一堆课本里找到了笔记,是一本绀色的圈装笔记本,看起来十分商务化。下意识翻了翻,是他需要的那门课,正想俏皮地喊一句「Merci」,倏忽又像发现了新大陆,看见后面一本陌生的砖红色牛皮硬面本,笑道:

    “你什么时候开始做起手帐了?不是说女生爱做的东西你绝对不会做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