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传

    屋内烛火摇曳,昏黄的烛光映照着书架上几十卷破破烂烂的羊皮纸卷筒。

    “爷爷,吃点饭吧,您总只吃这么一点不行的。”一个深灰发少年端着一碗白粥,站在一个老者的床边。

    “咳咳咳——放着吧……爷爷现在吃不下……”老者银色的髻发散开披在床背上,面露痛苦之色地半倚在床靠上,两眼浑浊,虚浑地望向天花板外的空无。

    在少年的旁边,还站着一个小女孩,比少年还矮上半个头,海蓝色的短发扎成了两个马尾辫,眼神之中忧虑重重。“爷爷,我们……我们还是去找医生吧,您这样下去不行……”话说到一半,爷爷就摆手打断了。

    “没人治得了的……这病无药可医……爷爷说过了,全天下,只有老夫自己治得了自己,……你们两个小家伙……就不要替我担心了。司儿,明天还要上学……粥放着吧,早点休息……”

    推开了门,少年走出了地下的书房,沿着一段向上的楼梯,回到了地表的草坪。他的妹妹紧跟在他的身后。这样的场景,在最近几年几乎每天都有。唯一有所变化的是,爷爷的身体状态不可逆转地,以肉眼可见的趋势一天不如一天。

    深秋的晚上,寒风萧萧,冷流穿过山岭间的峡谷,呜咽、悲鸣着。干枯的败叶在树林上空漫天飞舞,飞扬在混沌的夜空之下。

    “冬天好像快要到了……”

    爷爷在两个孩子走了之后,挣扎着支撑直了身体,“咕噗咳咳——”剧烈的咳嗽使得爷爷的躯干和木架上的烛火一同剧烈颤抖着。他将长袖慢慢卷起,露出了干柴一般的手臂,皮肤下面隐隐有着银色的符文闪动。这股神秘的法纹似乎在一点点地侵蚀着爷爷的身体。“唉……”他缓缓捏起枕边的一根针,朝着手臂刺了下去。针刺之处本应冒出鲜红的血液,然而渗出的却是银色的液体,如同水银一般浓稠。“时间差不多还剩……三个月……”

    ……

    第二日下午,小镇中央的广场旁,那一座低矮的红瓦青墙小楼是小镇唯一的魔法学院。称作是学院,事实上就是一间小的私塾,学生不超过二十个人。

    “所以,五级以上的魔素掌控力,才有调配魔素储存在自己体内的能力。也就是说,唯有等级在五级以上的,才能被称为是魔法师。”在明亮的教室之中,坐着十几个学生,而一个苍髯老妇正弓着身,在黑板前为这些孩子们讲解着关于魔法最基本的常识。大多学生都百无聊赖地转着笔杆,显然对于黑板上的天书毫无兴趣。这些知识,对于他们这几百年没出过一个正经魔法师的穷乡僻壤来说,并没有多大的意义,纯属是一种通识教育。可有可无。

    开着小差的学生们中,也包括坐在角落的那个灰发男生,他用指甲盖在桌上一下一下的轻轻叩击着,眉头紧锁,心事重重。

    一支粉笔破空而来,哒——落在了他的头上,“艾司,老衲刚刚讲了什么?”老妇人一脸愠怒地盯着他。

    “啊……这个……”男生清醒了过来,“好像是关于……圆……圆什么的。”

    “哎,虽然你们可能没有这个机会,但是魔法的知识还是要好好学的。说不定哪天就能够用上。老衲再说一遍,刚刚讲到元素魔法,比起普通魔法,元素魔法需要的级别更高,远不止五级。而且,即使高到十级,也不一定能够掌握元素魔法。”

    “哦……好,抱歉……”

    “好的,我们继续……”

    随着时间推移,小学堂楼顶尖阁楼的影之慢慢移到了广场之上。直到漫天夕阳,小楼顶部的铜钟当当直响的时候,学堂里的学生陆续从里面走了出来,包括那个灰发男生,正背着一卷羊皮纸筒。在学堂的门口,一个蓝发的小女孩背着手,略显焦急地环顾着走出来的人,当看到这个男生之时,眼神突然一亮,跑了过去。“哥!”

    “小薇你不用来的,我自己能回去。”少年用手在小女孩的头上揉了一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