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人站立舟头,冯露回首间,风吹散她的两鬓长发。在霞天暮鼓里,她神容平静,苍白的两剪长睫,投下淡淡阴影。

    过往似乎被蓝天碧湖冲清,又似乎笼罩在更深的阴霾。

    诸事该告一段落了。花满楼眉宇深深,欲言又止,终于道:“冯姑娘,在下有一不情之请?”

    “是我连累公子,有何事我都不会推脱。”冯露道。

    花满楼:“若姑娘无事,可以暂住我的小楼。”

    说这话的事其他任何人,冯露都会翻脸,认为他图谋不轨。

    但素有仁善之名的花七童不同,他不是活在传说里的人,也不再是钉在书中的人。

    他是冯露的朋友,对她伸出援手的人。

    “好。”她小声有力道,“谢谢你七童。”

    冯露耳根微红,很快退却,脸色苍白。她赔礼道歉:“花公子,我不是有意冒犯你。”

    花公子很困惑:“你哪里冒犯我?”随即他明白了,有一种不幸的人总是容易比别人,敏感自卑、活得唯唯诺诺。

    在他直觉里,她不该是个这样的人。

    他展颜笑道:“我很开心。”

    冯露不解。

    花满楼微微侧身,与她面对面。他看不到别人,别人却能从他的眼睛里看到真诚。

    “你以朋友方式称呼我,我很高兴。”他道,“只是,朋友间何须言谢?”

    今日小楼值班的仆人,脖子拉得老长,恨不得长四双眼睛,六只耳朵。

    七公子带回来的,不是陆小凤那个臭酒鬼!是位纤弱的姑娘。

    可惜因为家规,没有抬首看清模样。

    他做事和心情一样,既高兴又着急,希望展现自己的厨艺,又希望快些回主家,禀报这件“大事”。

    主房里,花满楼坐在床上有些愁。他发现领姑娘回家养,和抱盆花回家养不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