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前有座山,山上有座庙,庙里有个俊和尚,名叫岑黎。

    岑黎生有一双眼尾微微上挑的狐狸眼,眸中更是藏着点点狡黠,整人一看,便知不是正经的和尚,没有和尚该有的和善,亦没有那份该有的淡然儒雅。

    庙里因就他一位和尚,没人约束,故岑黎的日子过得十分随性潇洒,从不戒荤,从不戒酒,更从不按时敲钟,就连打坐时,都是一腿歪歪的,整人吊儿郎当,毫无个正经样。

    但哪怕岑黎如此不像个和尚,这座庙里的香火还是十分的盛。

    来庙里烧香的,不是来求姻缘的,便是假来求姻缘的。

    假来求姻缘的为的还是能偷偷瞄一眼岑黎这位俊和尚。

    而众姑娘眼中周身像是闪着点点亮光的岑黎也不是不知道,他只是懒得去想,懒得去睁眼,照样一手拨弄着手中的那串破旧佛珠,一手敲着座前的木鱼。

    这日,寺里又来了位姑娘。

    这姑娘一月要来这寺庙好几回,捐银子,求护身符,系红绳,种种,一样也不落。

    其实,姑娘主要为的还是能和岑黎说上两三句话。

    岑黎与别的和尚不同,说是“轻浮”也不夸张。

    若有大胆的黄花闺女眉宇间或话语间隐隐对他“暗送秋波”,他也不恼,甚至还轻笑着回说两句,直叫姑娘家们听后心花怒放。

    这位常来的姑娘与岑黎交情也不算浅了,每回她来,总能在众人的一番羡慕的目光中和岑黎说上几句话。

    岑黎更是乐得如此,如此一尊大佛,回回都来他这儿寺庙里花银子,怎么说,他还是懂得一点做生意的道理的,客人来了,他这做老板的,自然得说上两三回讨人开心的话。

    如此一来二去,竟让姑娘心中萌生了一点儿小小的别样的错觉,这错觉在她心中越发扎根,渐渐她竟觉得不是错觉了。

    这回,她拜佛时瞧着岑黎手中的那串佛珠有些陈旧,想也不想地蹲下生问道,“岑黎大师,你这佛珠都坏了,要不换一个吧?”

    谁知往日里脸上永远挂着一丝散漫笑容的岑黎却是抬了眼,眼里拒人千里的意味尽显,当即便冷下声,“那姑娘还不如换一个寺庙拜佛。”

    姑娘被气跑了。

    整座寺庙重新陷入沉静,只余点点空灵木鱼声盘绕在房梁上。

    良久,几声呜咽猫叫声从后院传来,一声又一声。

    这木鱼是如何也敲不下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