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二人几乎是齐齐回去复命。子严身上熏得满满烟尘气,子宽身上有尸臭。秦王望二人一眼,说,这样吧,我们还是外面说话。

    遂去了殿外更为敞阔处。秦王箕踞大阶上,子严、子宽立在下方,把如何关的门,如何哄骗人聚集一处,杀了多少,各人临终言语俱细细托出,子宽更是献上了王后的记账本。秦王问得又细,直说了半晌,说得二人口生躁。

    待到起承转阖均叙述完整,两人就都不开口了。

    “完了?”

    秦王抬头问:

    “俱说完了?”

    “回秦公,就是这些了。”

    子宽先答。

    “夫人倒不曾骂我?”

    秦王低头,看着记账本上成王败寇未尽之喟叹。

    “也……难免有些话……”

    子宽想,也不是我骂的,不说还以为我有私藏,我又何必瞒他。

    “说的什么?”

    “说的是……不知死后可有往生处。但王后固死亦不往之,要徘徊世上日夜生啖公之血肉……”

    “无稽甚矣!”

    “是,是,甚为无稽!小人尝想王后母族宰牛杀猪惯了的,若那牲畜亡后有灵,岂不日日嗜咬王后族人,甚为无稽……”

    子宽想,倒是叫我说,说了又生怒。

    秦王又问子严,那四个儿子可曾骂他,子严回那倒没有,四位公子皆是知恩报本,且有风骨,死则死矣,不曾赘言,只是公孙喜临事尿了裤子,被大公子打了嘴。

    王孙喜是大公子长子,亦是公孙辈中最长者,年五岁,确是过了尿裤子年纪,知道些事了。不像他诸位胞弟,于襁褓中懵懂丢的性命。

    于是子严这样回答,这就少了一顿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