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晚的高速公路之上，车内只有萨克斯风在即兴吹奏着。912q是陆归鸿理想中的副驾驶，很安静，不会指手画脚，也不会按头尬聊。
一路驶到收费站时，放下的横杆让陆归鸿意识到已经过了零点，长假过去了，收费站也结束了限时免费。
这才见面不过一个小时，平白无故就损失了这么多钱，陆归鸿更加郁闷了，偏偏这份不满还没法跟人发泄。
陆归鸿埋头翻着钱包时，912q伸长脖子，笑眯眯地跟收费站的工作人员打了个招呼，这小子未免有些过于自来熟。
于是陆归鸿一抬头，下巴就撞上了912q伸过来的脑袋，差点没把牙给磕掉，他皱眉推开那头白毛，将钱递出了窗口。
912q的发质很是细软，摸上去像是在撸一只长毛猫。这种令人着迷的手感，使得陆归鸿在收回零钱时，忍不住又抬手摸了一把，还不忘配上一本正经的训斥：“下次不要把头突然伸过来，很危险。”
“对不起。”912q道歉得很是熟练。
出了收费站没多远，陆归鸿便驱车下了高速。窗外的街景开始逐渐变得丰富起来，小县城自然没什么夜生活，但还是有些许闪烁着的霓虹，足以吸引912q的目光。
“那个会转的彩色圆筒是什么？好好玩。”
“好大的一把伞啊，是公共躲雨的地方吗？”
“为什么有人躺在地上睡觉，是在野营吗？”
……
陆归鸿发现，912q之前那不是安静，而是没能找到让他好奇的事物。一旦产生了兴趣，话匣子那是开了就关不上，一张嘴“叭叭叭叭”像个永动机。
一开始，陆归鸿试图用沉默来对抗。不管912q问什么，他都一律不回答。但很快他发现，这招根本没用，912q的好奇心是很旺盛，但也很短暂，一个问题问完，便结束了对它的关心，转头开启了下个话题。换言之，其实他也根本不需要陆归鸿的解答。
十字路口前，陆归鸿踩下刹车开始等待红灯结束。一旁的人行道上走来了两个醉酒的人，摇摇晃晃地互相搀扶着朝前走去，他心头暗道一句“不好”，果不其然——
912q探头好奇地望向他们，嘴里小声地哼着什么。陆归鸿的眉头微妙地打了个结，竖起耳朵想听他在唱些什么。听明白之后，他忍不住翻了个白眼，这家伙的学习能力惊人，短短几秒就把醉酒路人嚎叫的断肠情歌给学了去，连跑调都如出一辙。
虽然912q声音挺好听的，有种少年的明亮清丽，但那也抵不住这种烂俗又跑调的歌曲在耳边循环。陆归鸿私心又狠摸了一把他的头：“闭嘴。”
912q当机立断将嘴巴抿成了一条直线，特别认真地冲他点了点头。纵使912q偶尔有些烦人，但偏又特别听话，让陆归鸿就算挑出了毛病，却也不好意思训斥。
又一脚油门，顺着直路走到尽头再右拐，便是陆归鸿的家。
单门独院的两层小楼，门口有个几十平的个人小院，此刻上面堆满了一盆盆花草，还有石头砌成的微型鱼塘，凌乱中勉强能品出一丝尽力维持的秩序。
这些东西毫不意外又引起了912q的好奇，还是那种非得让陆归鸿给他说道说道的好奇。然而时候已晚，一眼望去就剩自家还亮着灯，陆归鸿抬手逮住912q的后颈，强行将他的目光转向了正前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