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安歌托着下巴坐在院里的石凳发呆,已经完全康复的右腿架在左腿上,上下轻微晃动。

    月亮在云层里躲躲藏藏,夹杂热气的微风划过空气,时不时院子里传来几声蛙叫。

    前几天林卫玄回来了,你说回来就回来还带了一身伤,现在还在床上躺着昏迷不醒。陆安歌向姜凌恒提出想要去探望,但被姜凌恒拿各种理由搪塞回来,说到底还是陆才右这老东西的原因,陆安歌气呼呼地把嘴里的冰块嚼碎。

    于溟和于辰自幼父母双亡,亲情就剩哥俩之间那点儿了,后来于辰死了,于溟就再没有体过亲情了。

    陆安歌翻身仰躺在石桌上,双手枕在头下,对星星说起话:“老天啊,老天啊,你说你都给了我次重生的机会了,怎么就不能给我个好人家,我不求大富大贵的,起码是个正常人家吧,就是父母疼爱孩子的,一家人其乐融融的那种,陆家虽然有钱有势,但变态啊,物竞天择适者生存是作为陆家孩子活下去必须牢记于心的准则,我在陆家待的日子说长不长说短不短,别说亲情,我怀疑他们连感情都没有,你不知道陆家的其他孩子见了我那眼神狠的能滴出血来,知道陆才右放弃我后,高兴的就差放烟花庆祝了,啧啧啧,我这啥命啊,苦命!”

    陆安歌伸手把别在耳边的叶子拿下,轻轻一吹,叶子在空中左右摇摆,气流的运动成为一股顶力让叶子没那么轻易掉落,院子里四处飞撞的小虫扇动薄翅靠近叶子,而叶子却轻盈的走开,回到它最初的地方。

    落叶归根,我的根又在何处呢?陆安歌把头扭向石桌旁的一棵大树,树长得枝繁叶茂,树荫把石桌团团围住,书的枝干向四周蔓延,有的已经越过院子,探出墙外,它好像听到陆安歌的心声,抖动树身落下几片叶子,其中一片刚巧落在陆安歌的唇上。

    陆安歌从石桌上起身,捂嘴打了个哈欠,刚想揉揉眼睛,却瞥见树上有处亮光。

    萤火虫?陆安歌抬头望向自己头顶这棵大树。

    光点似乎知道自己已经暴露,急不可耐地向树顶移动,陆安歌捡起一颗石子朝它砸去,但却没有击中的声音,此时夜晚空气变得陡然冰冷。

    陆安歌再抬头看时那光点已变成两粒,颇像处于黑夜里人的眼睛在照片里映射的样子,陆安歌鼓起勇气对它说上话:“我陆安歌平日吃素,很少吃肉,吃也就吃一些鸡呀鸭呀的,野味什么的从来不碰,敢问这位大仙与我积过怨吗?”

    陆安歌还是于溟的时候以前上学可没少看什么聊斋志异这样的,对于那些鬼怪妖兽还是信有三分的。

    树上的光点没说话,却有发声:“喵。”

    陆安歌头上还没来得及擦的冷汗已经凉了,月光很合时宜地洒下,勾勒出树上那只猫的轮廓。

    那猫见陆安歌没什么危险就从树上跳下,落在陆安歌手边拿身子讨好似的蹭了蹭他。

    陆安歌用手边替它顺毛边观察着它,这是只浅灰色的条纹猫,脖子处系有一红绳应该是哪家走丢的家养猫,猫被陆安歌摸得舒服了发出满意的叫声,在看到陆安歌身后人时猫挣脱陆安歌的手心,迈着小碎步邀赏似地走去,可那人看了后只是一脚将它踢出几米,小猫倒在地上不知是死是活。

    目睹一切的陆安歌一时竟忘了逃跑,黑衣人手里的刀渗出寒意,一步一步朝陆安歌紧逼。

    陆安歌纵身翻过石桌,朝树上爬去。黑衣人站在树下盯着头上的陆安歌叹了口气,把手里的剑收回,从袖里取出几柄短刃,朝还在向树上爬的陆安歌扔去。

    鬓角的几根头发被削断,陆安歌的右脸颊也被划出血,短刃深深埋在陆安歌脸边的树干里,陆安歌咽了口吐沫,想要继续向上爬腿却使不上劲。

    “不能怂,陆安歌你可以的!”陆安歌一咬牙脚踩上刚才插进自己两腿之间的那一柄短刃,眼睛一边留意树下人一边注意脚下,但俗话说的好人不可三心二意,陆安歌手抓住一根还没自己胳膊粗的树枝,小树枝不堪重负折了腰,陆安歌失去重心向后跌落。

    站在树下的黑衣人眼睁睁地看着陆安歌从自己眼前消失,在树下转了几圈却不见陆安歌的身影,黑衣人跃上墙看到了陆安歌已经跑了很远的背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