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跟铭哥儿都说好了。再说了,兄长你都苦读这么久了,我哪有可以追得上你跟你一同考中秀才呀。我连平常的典藉都没有吃透呢。”

    “你既然知道自己还没有学得踏实,怎么还不用功些?”

    “我用功了呀,我还借着教铁蛋重新又学了一遍呢。”

    “是吗?”贤元一点也不信,他觉得自家弟弟就是仗着自己聪明在偷懒呢。“学习可没有捷径可走,你可不能投机取巧。”

    “兄长放心,我不会的。”贤重说道,什么捷不捷径的,他都不知道要往哪里去,走什么捷径,他就想慢吞吞地按自己喜欢的速度走罢了。

    其实比起读书,他更喜欢练武,只要把每个动作练到极致就能获得母亲的夸张,还能从母亲的嘴里听里所谓“朋友”的故事。从那一个个新奇的故事里,他窥见了母亲不为人知的过去。

    他觉得母亲以前定是江湖中的侠盗,她有几个身手了得的同伙,后来不知怎么地,她的同伙都没有了,只剩下她一个。她在机缘巧合之下遇上死里逃生的父亲,助父亲接走姐姐,还结识了尚是商人的当今。

    关于这个部分,是他自己猜想出来的,母亲的嘴很严,很难从她的嘴里套话,从姐夫那里还是可以的。

    他的母亲是个很有意思的人,是那些规规矩矩的大家闺秀比不了的,不过要让他跟母亲一样去做冒险但却有趣的事,他又办不到。他不喜欢动弹,不喜欢出门,甚至也不怎么喜欢去上学,宁可一直呆在母亲身边陪着她练武。

    可惜这样不行。好在如今在学堂他又有了新的乐子,每天呆在学堂倒也不闷。朱永铭如今乖了不少,已经从书院一霸的位置退了下来,不过书院里还是没有人敢去惹他,除了祝胖子。

    祝胖子大名祝鸿泰,生得白胖,以前在书院总是被人取笑,里面就有朱永铭。他也不敢惹朱永铭,每次只能红着眼读书,摆出不跟朱永铭计较的模样。在他心里,他觉得自己不是最惨的,贤重才是。贤重自入学起,就是朱永铭的跟班,被朱永铭呼来喝去的,太可怜了。

    像祝鸿泰这样想的人在书院还有不少,可是现在两人都翻身了,因为他们考中了童生,朱永铭没有考中。祝胖子那个得意,他也不敢表现的太明显,就稍微嚣张一下下,虽然在贤重和永铭看来已经够明显的了。

    因他考中了童生而永铭没有考中,照惯例,他可以叫永铭“学弟”,要是有一天贤重考上了秀才而贤元没考上,他也可以管他哥叫“学弟”。书院里比他们年纪大的“学弟”有不少,有些是真的不开窍,有些就像永铭这样是因为考试失利。

    在其他人那里,祝鸿泰是不会叫什么学弟的,毕竟只是童生试,都在一个书院里,大家还是以姓氏称呼得多,像是朱兄萧兄,要是关系好一点的就可以叫永铭兄、贤重兄,关系更好的就不用带什么兄,还可以直呼小名。

    永铭一向爱当哥哥,小时候就教桂姐儿和贤重叫他“铭哥哥”,如今贤重也没有改,就是去掉了一个“哥”,叫他“铭哥”。

    一开始还有人取笑过他,他也不在意,哪怕他跟桂姐儿站一块儿时会被误认为是女扮男装,可是他也是从小跟何素习武的,甚至比贤元还要用心几分,说句托大的话,整个书院的人合起来都打不过他,他又何需跟闲人计较,再说了,永铭还会帮他出气,祝鸿泰还能来安慰他。

    祝鸿泰一直觉得自己跟贤重是同病相怜,又一起扬眉吐气考中童生升到秀才班。凭着这个,又没有永铭在边上拦着,他很快就跟贤重成了好友,现在他都管贤重叫“贤重兄”。他容易肚子饿,常常偷偷带点心来书院,平时别人问他要他都是能不给就不给,只有贤重那里他肯主动分给他吃。

    贤重也觉得他挺有趣,愿意跟他搭话。

    祝家本就是清贵世家,跟萧国公颇有交情,哪怕如今的萧府比不得当年的萧国公府,祝家却没有拦着两人来往。祝鸿泰家教甚严,自小习字,写得一手好字,对大家之作颇为喜欢,听贤重说家里有一本王公的墨宝,便想去看看。

    贤重会跟他说这事,便是想带他去家里做客。近来何素对他的交友情况有些担心,兄弟俩都在同一个班里,贤元还会带朋友回来,也会约朋友去踏青,贤重却从不曾如此,他玩得来的就只有一个永铭,勉强还算上毛家两姐弟。

    何素担心他不会交朋友,将来容易被孤立,然后产生各种各样的问题,便时不时地提醒他多带朋友回家。贤重也的确没什么朋友,哪怕升到秀才班后他跟贤元的几个好友相处得也不错,却算不上朋友。一群人在一起,他永远是沉默的那一个,交出来的作业又不好不差,在班上并不起眼,相对而言,还是贤元引人注目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