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了没多久,祝家接到消息后便派人来接了,来人贤重也见过,就是祝夫人身边得用的汪嬷嬷。

    祝鸿泰知道自己骨折了,躺在牛车上一动也不敢动,他倒没觉得腿上和手上有多疼,反倒是骑马磨坏的地方疼得厉害。一看到汪嬷嬷,祝鸿泰便眼泪汪汪的,看得汪嬷嬷也直呼心疼,安慰了他片刻才去跟其他公子说话。

    她态度恭敬,也没有怪他们的意思,祝鸿泰这几日才学会骑马她也是知道的,出门的时候她就担心他会不会在路上出什么事,可是想想他难得跟几位颇有前程的公子交好,她总不好拦着。等祝鸿泰摔马的消息传来时,她肠子都悔青了,祝夫人也急得直抹泪,恨不得亲自过来。

    大家夫人出门哪里能这般随意,尤其是家里有恶婆婆的,汪嬷嬷也不放心让其他人来,只能是她这个老奴走这一趟。

    贤重和永铭对看了一眼,也不知要不要把看到的事说出来。

    汪嬷嬷本来并没有多想,只当是自家公子不小心摔了马,可是现在看这两人的脸色像是另有隐情,心思也不由转了几圈,又说了好些谦恭的话,话里话外便是让他们看在同窗之情的份上有事莫要隐瞒。

    这种时候一般都是永铭出头,他便请了汪嬷嬷去角落,简略地说了发生的事。

    “我们当时已经进了城门,走得也慢,本不会发生这样的意外,却也不知从哪里冲过来几个人追追闹闹的就惊了祝兄的马把他摔了下来。幸好我家家仆尚算得力,及时把马给制住了,不然被马踢着了,祝兄的伤只会更重。”

    汪嬷嬷听到这里哪有不明白的,压下心下的惊疑,她反倒先道了谢,又说了一些客套话,才取了药护送祝鸿泰回去了。

    世间有许多人都本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想法,就算看到了什么,怕有所牵扯也不敢据实相告。家里一向也是这么教他们的,永铭和贤重才会有一丝犹豫,且两人也不能肯定这事是不是就是冲着祝鸿泰去的,若只是意外或者认错人呢?

    虽是这样想,两人到底还有几分少年血性,便把这事告诉了汪嬷嬷,回去也告诉了家里长辈,以防这事其实是冲着他们来的还有下一次,祝鸿泰今天不过就是倒霉才遇上。

    “你有没有受伤?”

    何素一听说有人摔马了,又看到贤重身上沾着灰,连忙拉过他细细查看,生怕他哪里受伤了还故意忍着。

    “没有,摔马的不是我。”贤重连忙说。

    哪怕有人来回报过了,何素还是不信,上上下下看了一遍后,刚放下心又在贤重手上发现了一道血痕。贤重肉嫩,勒马的时候被缰绳磨出了血印子,当时他还不觉得怎么样,就是有一些破皮,现在瞧着却有几分血肉模糊的样子,连他自己都有些意外。

    “怎么这么严重!风和,快去拿药来。”何素连忙扶着他的手,先用干净的水帮他清理了伤口,又为他上药包扎,贤重一看她这般细致,便知母亲发怒了。

    贤重抿了一唇,用力挤了挤眼,逼得自己红着了眼眶。何素要是生气起来一向都是软硬不吃的,他只能装可怜想转移她的注意。

    何素抬头时见他如此,心软了下来,堵着的那口闷气也消了大半。

    “不是说是祝胖子摔了,怎么会伤着你的手?定是你不自量力去牵马了吧。马发起狂来哪里是你一个孩子牵得住的,以后遇着这种事你得先顾着自己。”

    这就是何素教孩子的方法,跟他从别处学来的都不一样,贤重心下想笑,面上却一认郑重她点头,说“母亲说得是,孩儿以后不会再冲动行事了。”

    何素瞟了他一眼,一点也不信他的话。给他包好了伤口,她免不了又细细把事情问了一遍,贤重估摸着等父亲回来了还得再问,倒也有几分无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