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暖一直在屋外侯着,里面说了什么她都细细听着,见何素没有提到柴房,就知道她的意思,马上叫上她娘亲把人给挪到了后罩房。

    王婆子在边上抱着小娃娃,一句话也不说,也不知在想些什么。

    孩子很小,连大夫都说怕是很难养活,王婆子却不舍得把孩子这么扔了,这总归是她孙女生下来的,还是一个男娃,听云晴说那冤家也姓王,看来这娃也是注定要当她们王家人。她想要留下这个孩子,见主家把她们往后面赶,反倒有些安心。

    要是这么个孩子在跟前,说不定哪天主家气不顺就把这个孩子给溺死了。这事就是放在原先她们村里,云晴和孩子都得溺死,没得生出来丢人现眼。幸好主家宽厚,竟没有罚她们,也没有把她们赶出去。

    不过她也没有傻傻地以为主家可以宽厚到像什么事也没发生一样继续让她们好吃好喝呆着,云晴这事总归是说不过去的,就连她也气得胸口痛。

    她怎么就会变成这样呢?王婆子实在想不通。主家宽厚,哪怕云晴时常偷懒也不曾说过她,她们在萧府过得轻松自在,就算是她大了想男人了,先前只要她点头,她还可以跟刘忠成亲。

    王婆子一直觉得刘忠这孩子不错,偏云晴不肯,而且云晴当时说她是小姐身边的大丫环,将来是要陪嫁出去的,王婆子一时也不好相劝,刘家那边也没有太坚持。现在刘忠已经跟别的姑娘在论及婚嫁了,云晴又出了这样的事,她也不敢再想这些,只要能让她继续呆在府里有个可以庇护她们的地方,她就觉得谢天谢地了。

    云晴生完孩子之后实在累及了,被抬到后罩房的的空屋子时都不曾睁开眼,孩子也没能喝上奶。幸好王婆子对照顾体弱的孩子有经验,倒是想着法子让孩子吃了点东西下去。

    孩子是早产,非常的瘦弱,哭声就跟猫似的,也一直没有睁开过眼,喂他吃东西他似乎也没有力气多吃。云晴醒来后倒是想给他喂奶,却一直喂得不顺利,加上她身体受创,基本躺在床上都不能动,前面几天全靠王婆子细心照顾。

    等她身体略有好转,可以坐起来下床稍微走一会儿的时候,李虎已经查到了那位王公子是谁。

    说来这位王公子倒没有刻意隐瞒他的身份,他家中的确有当朝三品官员,就是他任工部尚书的堂伯父。想着新朝建立之后朝廷必定会开恩科,他堂伯父就带着族中几个还算出息的子弟一同进京,里面就有家中同辈的儿郎中排行第七的王七郎,也就是哄骗云晴那位。

    不久前朝廷果然开了恩科,他也算争气考中了进士,他的堂伯父还为他做主定了一门亲事,算起来女方算是下嫁,他自然得小心应对。

    这些日子为防女方对他有什么不满,他连听曲都不去了,顶多跟几个好友出去喝个茶互通一下消息。他们分散在不同的衙署,每个衙署都有些外人不知道的消息,私底下拿出来说些不甚机密的用来加深感情也没什么。

    除了这些正事,一些风花雪月的事他们少不得议论几句,王七郎听说都卫司副指挥使家有个侍女宫中失仪,还有人说副指挥使家的小姐怕也跟她侍女一样是个在闺阁呆不住的。都是金陵城中呆过的,各种秘事听过不少,王七郎还附和了几句,一点也没想到这事还跟他有关。

    直到他独自去更衣时,忽地有人将他一把拎到了角落按在墙上,从背后压着他问起他进京路上的事,他才隐约想到什么。

    “你可还记得这玉佩?”李虎压着王七郎,把从云晴那儿拿来的玉佩在他眼前晃了晃。

    “这是下官给云晴的。”王七郎倒还记得。

    进京路上他其实送出去了两块玉佩,都是品质一般的货色,却换得了两个娇滴滴的丫头作伴。一个是某家的通房,因家里主母厉害,难得有机会近老爷的身,跟王七郎可以说是一拍即合。不过这样的女子也颇有些难哄,后来还从王七郎那里要了好些东西去。

    另一个便是云晴了,他甚至还曾跟同样寻乐子的友人吹嘘过,说是遇着一个滋味不错的雏。

    “她怀孕了,前几天早产生下一个儿子。”

    王七郎都不用多想,便说“这孩子也不一定是我的,这样轻浮的女子说不定路上又跟其他男子好过,我就听说有别人去找过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