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点的机票,他晚上也不必睡了,约了车来接,司机问他去哪,他说回老家。

    哎呀,是哪里人杰地灵的好山好水。

    中西部的穷乡僻壤,省里公开批评的贫困县、落后分子。

    司机恭维不成,不说话了。

    飞机降落省会,孙远舟机上迷糊了一路,揣着发的面包下来了,头还是晕。他去国航贵宾厅歇了会,年龄渐长,就算铁打的,铁也生锈,没法像学生一样JiNg神焕发,通宵通宵地熬鹰。

    攒飞行里程升到白金卡,他常常跟付国明俩人在休息室里白吃白喝。付国明b他还那个,顺几盒牛N几个橘子回家是常有的事,堂堂五十来岁的所长…付自称,从小穷怕了,见了东西就想拿。

    他窝在沙发里小睡到中午,打的去坐高铁,中途换K头车到县枢纽。一路颠簸,但也b十年前快得多。

    镇上的三等站,建成也才这几年的事,之前都是长途大巴,十七块,次次超载,从省会始发,清晨走夜里到,下来还要翻两座土坡。

    一切都发展得太快了。

    他先去如家放下东西,随着地图七拐八绕,路过零零散散的商铺,找到川味人家。

    熟悉的乡音和大嗓门刻在骨子里,他全都听得懂。穿过排桌,最靠里的包间,nV人已经在等他。

    关上门,野狼disco被隔绝在外面。

    她跟灰头土脸的当地人有天壤之别。自从嫁到沿海市区,她愈加洋气,愈显富态。

    孙远舟还记得当年见她,在H大门口,她二十多的人,落魄得像是五十。如今靠好日子滋养,越大年龄反而越显年轻。

    他点点头:“陈倩。”

    甚至连名字也改了。那会还叫孙倩。她丈夫重金托派出所,总算让她脱掉了这身屈辱的外皮。

    “你坐。”陈倩不愿意叫他的大名,“好久不见,大忙人。想见你一面不容易。”

    孙远舟对她的暗嘲充耳不闻。他拉开椅子,面前有杯冷掉的茶水。

    她把账单夹推到他眼下:“我随便点了几个菜,其他的你再加。”包间是八人的转盘圆桌,他们分坐距离最远的对角,她不得不站起来,手伸得老长。

    孙远舟没有动。他双手交握放身前,身子距桌沿拉开几厘米。

    他瞟了一眼单据,四个菜一共八十多,b正常物价水平贵,老板坑了她。这地方发展过旅游业,靠宰客骗钱出名,新闻爆出来后村支书在家门口土下座,游览项目也随之烂尾停工。